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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懿乔】再更事-50 终 且成


    司马懿没有死。他清明这点。因为他见着乔莹是能走能动的,​那诸葛亮且在她身侧观摩些什么的。他们说话聊天了。内容他听不见。


    真是麻烦。


    日前他在她身上使的那法子是使人性命相连,谓忠贞不二同生共死的。​他在她心前刻的那字彼时还溶了他的血进去,因此她全该要与他一同了。——绝无仅有,世之无双。除却她,世上再无旁人能与他并肩携手。若无他,世上也再无她的同类。


    她从诸葛身边过来,气场是如他一样平淡沉冷了。这才是真正的她。​他很满意于此了。然而是擦肩而过,她跨过那门离去了。


    “——小狼崽子!要你多事的?!”​他是晓得了情境了。他现下的视角约即为马超的。先前其过来搀扶,被他一巴掌拍开了,其后神识似乎便由此被抽了去,愈加汹涌地离开他的身体。他其时在估摸乔莹,直至最后竟才发觉如此。


    她认为他会死,他也如那些个书上写的差不多,是失去五感了,大抵陷入睡眠了。还真是奇妙的未知的感觉。他只那样安稳那样深沉地睡了,梦里面什么都没有的,只有黑暗,像他平时阖眼小憩那样的。却毫不冰冷,只有温柔与安心。


    他记得他去看乔莹的眼睛,其虽未与他对视,实则有看他的,而其中所映影像他是十分狼狈脏污了。他庆幸她没有与自己对视,因为那就不用去看他的脸。不会发现他现下形象有损。然而他是考虑其后——反应过来之后人总该去瞅瞅看他死没死透的。那就不可避免得看到了。


    那怎么行的?!司马懿一惊即刻睁眼,​然而就瞅着他的妻子跟那诸葛村夫两人正凑一块不晓得聊啥,然后就走了,他就瞅不见了。现下这村夫是带些调笑同他对视。


    “孟起呀,你那枪给师叔瞅瞅。”​诸葛亮走过来,马超虽不晓得意思,即刻取枪递过。方才他与乔莹把司马懿的尸体送回至师叔的院子,而未想到庄周师祖也在的。其见突兀出现在院内的三人,并未有所惊诧,只轻易接了司马懿于一榻上,淡笑称顺其自然。


    

    乔莹与马超抬着司马懿的尸体,自施阵回院起,便是冷静无波,淡漠少言的。马超并未有所疑虑。因他完全感到她的坚信,他也如此坚信的。司马懿不会死。他不可能死。他是个那样强大的魔鬼。​她那样的不容微撼的,因此感染了马超也并无悲戚之感。


    庄周与诸葛亮是都在的。他们如此反应,必然是有把握能救司马懿性命。



    其后乔莹同诸葛说话。后者见到她现下仍在此处,是晓得司马懿赌赢了。——若乔莹先能想起先前种种,那么孙策便不会想起。反之,乔莹便不会再有前世记忆。后续如何,大抵是又一番大的难过,孙策性子豪迈而刚烈,自然不肯对司马懿善罢甘休。不过现下没那事儿了,然也晓得其大抵有些偏差,现下才没得法子活动。却只同乔莹说她先等着罢。于是她道谢后离开。


    她不太想待在此处。和司马懿的尸体。——大也是的。​她真的感觉不到他了。她回了那他们住过四年多的院子,先去了那池子边。两条大红的鲤鱼依旧那样不谙世事地悠闲。她探了手指去水面,其过来蹭蹭。于是完成了任务,她绕了去房间。



    铜镜上女子清冷秀丽的容貌沾染些黑的已然干涸的液体,栗色发丝是披散的​。——今日没来得及被梳作麻花辫。然而更显些美艳。她起身,红色的长裙亦有黑迹。她去了隔壁净房取水置物,便熟练地拉开柜子,拿出新的衣物,挂在一旁。


    她沉入水中。长长的柔软的栗色发丝漂浮不定。​她伸手撩一捧水——实则略凉了的。看一大泼是碎裂融化,掉入浴桶其他的无数相同的水里,一些未亡的只在指尖滚落。她再使整只手臂离开水面,好叫它们停留更久。其也并不让她失望——至少不全让她失望。有些是滑到她的肩膀,锁骨。


    她轻轻去抚触了。左胸那最清晰能感受到皮肤下生命的运作的。心脏仍在跳动。白皙的皮肤上是鲜红如不会淡去的上好的朱砂所新写。昨日他以他的血为刀刃,刻在她灵魂上的。懿。


    “——柔克为懿,温柔圣善为懿。”​她前些年问他,他为什么叫司马懿,而不取个笔画简单点的。她现下已不能明知提问之缘由。但是他当时反应似是遮掩的,最终是搪塞而过的。他并没有如前世那样。他那时候是带着嘲讽的语气同她原原本本如此解释此字意思。其后她很认真去同他说,这个名字很适合你。换来他一声冷笑。以及其后轻轻在她发间抚了抚。此事再多的她记不清了。——还有的。在他带她回去之后,她无数回用无数事物去刺痛咒骂他,是有把这事都拉出来糟践过。“——你就是个魔鬼,温柔良善,你也配这个字的……”


    “——懿……”​


    她不再去触碰。并不是因为疼痛。其已然是痊愈了的,光滑而自然,如此契合,仿佛生来便在她心前这处肌肤上待着的。​


    她起身擦干水汽,​一层层理好衣裙,随后收拾,将一应物事按原样放好。提起一铜盆来了院中坐下,再注满水,将换下的衣物浸没。她可以操控海,自然也可以操控水。然而现下并不想如此。


    除却司马懿在他的案桌边办公的情境,她能见到旁的几乎他唯二的所处有他在厨房给她做饭。再就她饭后他来此处洗碗。就这一台阶,他不止洗碗,也有如她现下一样坐在其上洗衣服的。洗完了他随意抖抖,即刻能干燥舒适的。他于是就回到房间将其挂进那柜子里。其后便又坐下写些什么。不全是公文或课业。他似乎有个很寻常的册子,他天天都在写,天天都在增加厚度的。她没仔细看过。——那在他的一堆长得几乎相同的册子里面着实寻常。


    盆中水里不再有黑色晕染。她提起那极尚的布料抖了抖,​几丝蔚蓝游过指尖。转身走进房间挂起了干燥的红裙。随后出来倒了那水,收好铜盆。


    然后她该做什么的?反正他往日的现下是在案边了的。于是过去,砚台是干净沉静的,黑色红色的墨条也是干涸。她喜欢玩那个,常以此为乐磨了过多的墨水给他。他有的时候用黑墨,这时候更多些。有的时候用红墨。也就是朱砂所成的。他不喜欢她碰后者就是了。她是知道他批公文该用这个。魏都来的也如常多。她也不晓得那路明明是不便的,为什么司马懿还是能晚上弄完一箱公文丢在门口,第二日晨便有一箱新的出现在原地。


    今日是仍然有没完成的。她是看桌上还有一些散乱的没被齐整地丢进那箱子。“——若你们不晓得的,而他也不再醒了的,那么你们是没人再使唤他来管这些了。”


    那么她呢?!她曾作为江郡未亡的主母的。——现下也是大将作为魏都未亡的主母。前者她经历过,并不超出她所学所能——司马懿是把她教得极好。她心思不能与其抗衡,然而以他所授去统理政局,是全够的。且孙策有妹妹尚香,弟弟孙权,以及同阵营的周瑜等人在的。他们也帮助她,也与她有相同的守护目标。


    司马懿么,他的同门师兄诸葛是一定会保持百姓平宁——那也便可了的。但是不会去帮他处理政事。她就只有一个人去走接下来的路了的。


    没有谁给她恨。没有谁是她活下去的理由。她不再依附任何人。



    ‘……余即刻至她面前以右手搀扶,顺势托抱,其后超儿问安,称余曰老师。余当下并未在意。只见莹儿似由方才有所惊吓,故抱她慢走归去。其后问余曰:“司马懿。”余答她  “怎么”。她语气似乎委顿而干涩,再说:“你不管管那个……呃,师弟吗?”表情甚为莫名,似怕不尽她责任,亦有认为余为师不长罢。实则超儿在后玩枪打草,颇为精神,余甚无奈,便应她:“我另手再抱了他上来,然后你们就可以聊天。你就认为我是负责了的。” 其后她不再说话,余便回头谓曰其使孔明负责。其称善。至门前,孔明来接其离去。她再同我进院,现下心情不知为何不平而不肯正面看余。见余眼神观摩,便道:“多谢你先前扶我。”此言是使余气恼,便称她若再乱跑便折了她双腿。余确不能容她一刻不在视线。……’


    ‘……其后推门而出。​余烦怒更甚。她便全不想多留的。孙策如此,马超亦是,任何旁的人是能轻易比余得更多在乎。她且现下是未曾有前世完全记忆,但大抵有三五分杂碎。由余感知而得如此。但她对余并非全无感情。余只盼那日到来之时,她不那么多痛苦。她可杀我,恨我,忘记我。只要她再如至少现下般明朗心境,便是歉意所致。至于爱能否得回应,不多强求。若她终究不愿陪余身侧,余便放她走罢,其后自焚。若不如此,她必有日重遭前世之痛。


    现下她复推门进来,余该同她问询。’​



    乔莹所见的到此为止。再往后是空白的了。这是前日之事。她没想到司马懿彼时竟然是在记录这些。——她该晓得的。


    更前几天,​她认为他奇怪得不像他的,最终知晓他在学她曾经所言孙策的好处,且其后他是使她看了她质问他不肯同她对视的原因。那时便是这册子了。她早在那几天便明明白白见着了的。但是终究她没太注意。


    如此之厚,她杂杂从头随机翻页,皆是满的白纸黑字,再去看看形制相同那几本的,从他再至乔家,在那日的阳光下把手伸给她为始,一直往后是她与他十年间的点点滴滴。​她不想一次性看完——太多了,太多了,而创造它们的人不会再继续增添了,它们看完了,就没了,不会再有更多了。


    十年啊,他独自承受那样的随时破裂的秘梦,他日夜担忧的原不能奢求而已然得到的美好,他两世的爱都是那样真实的,那样小心翼翼的。——她不知道。她不相信。她甚至连看都不看就给他判了死刑。她是个同样的,比他更残忍的魔鬼。她只来折磨他的,而那大抵便是他折磨这人间万命的度了。​——他们怎么不相配的。


    现下她大是这世上唯一的了。他是那极恶之长,是唯一更甚她罪恶的存在。现下她便是那唯一的极恶了。——她何等能耐,如新旧交替,她收割了曾经摘取无数生灵的死神的生命。她取代他,成为他。​


    她将那册子放回原处,便去了床榻上,拉过他搭在一边的外袍裹紧。


    她没有点灯。实则她捧着那沉重的爱意去回味去细嚼,直至她放其回案上再上榻来,时间已然流淌,夜晚早已充满房间。——她察觉不到。


    有个似乎熟悉而温和的硬物了。她拿至眼前观摩。是曾经她由他处得,再作了印鉴赠他,复又被他以帮助保管之名使她带着的那墨玉章。


   她攥紧摩挲,手指一遍遍去感应底部沟壑,去临摹着​那个她一直放在心里的,永远不会忘记的字。他教过她许多。她也当他为标榜去追随去模仿的。她最满意的便是这她写了无数遍的。然而不行。她仿的再像,终究不是他。——那是司马懿,世界上只有一个的。再不会写来给她临摹了,再不会那样在她身边纠缠她了。


    “司马懿……”​她终于发出微弱的泣音。她是真不信他会死,也是真不知道诸葛亮与庄周有多少把握能救他。她实则更清明后者,然而完全不去想的,因此能表现如此几乎是冷漠。


    “司马懿……”​想管住一坝洪水是容易的,而一旦渗出了些许无孔不入的细雨,再牢固的高堤都将土崩瓦解。乔莹完全无了思想。只抱紧仍沾着那人气息的他的衣袍,哭得溃不成军。


    “司马懿……对不起……司马懿……”​他的尸体在诸葛处,他的灵魂——据说也据知,早已毁灭了的,换取他那样强大的力量了的。那么他全听不到了。看不到她做最没用的事情了。嘲讽不到她了。乔莹彻底无法控制思绪继续逃避,于是那样尖锐的认知使眼泪这一水性物质全不能被她以如今已然大成的力量控制。


    她已能做到了,夜间视力同他一般好的。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如此。他在她身边的夜里,她从不用惶恐,从不需要去看旁的。现下她不想闭眼。闭了眼也不过是黑暗。也没有他。“司马懿……”


    

    马超是得了指示,背着他的枪来老师及师母的居处守候。​实则是司马懿的强烈要求。当年他去东风祭坛,使了马超的冷晖枪为其演示。然而急于归去见乔莹,并未发觉那入地极稳的四枪其一是穿透了些什么的。——他都没发觉,马超那小子又怎能晓得的。于是天书的灵气便存了在那杆枪内,这两年是日日与马超同在的。今日司马懿大伤,终究是神元不固,然而仍用了内力去推马超远去,——其彼时仍背着枪的。毕竟司马懿算是天书的关联者了。早些时候的给他逃避了去,现下那一巴掌过来,就有了些感应。本该收取至少他的灵魂了——然而他没有。一身的至阴至恶之力却是保了性命。但却是只得使他算被限制囚禁。


    他的身体是无所谓的,扔土里那儿过个几十年都能让人捡回去配个价钱极好的冥婚。他则不能离马超太远。夜晚是终于到了,于是在马超那罪魁祸首的小狼崽子先疑惑惊恐又兴奋激动的目光下,司马懿缓缓从阴影里挣扎为一个人形。同那早晓得如此只搁那看戏的诸葛村夫大闹一番,后命令马超即刻往他院子的方向去。


    他​是很火急火燎的,然而他似乎又不能离这小狼崽子太远。过于仁慈的,月亮也隐匿了。于是再没有光了,全部的黑暗,全部的力量。司马懿停下,去仔细感触,血管寸寸崩裂重组,那样快慰的,无比的,绝大的威力。



    与此同时,庄周面前那具早已凝固了鲜血的尸体寸寸焚毁,最终殆尽成灰消失。

    


    “行行行,你且回去罢超儿,老师有要事该同你的师母去商讨。”​  “呃……可是很黑,我看不见。老师您无碍了罢?我……”


    马超十分高兴了,因为这下司马懿是真没事了。但是他仍不想走的。​司马懿也晓得,但全没有想法再耗时间。提着其后颈衣领便直冲自己的院子。随意找了个房间塞他进去自便。


    他是很小心了,警告了小狼崽子要在他这住就别吵吵,再去看他的宝贝。其必然受了极大悲痛的。他知道她爱他。任何人都不能轻松面对爱人的死亡的。


    他又极怕了,甚至用了他的天赋以不使空气发出任何波动。


    “司马懿……”​他在极大的寂静中听到那使他心颤的声音了。他的宝贝似乎在哭的。她很难过,很害怕。那怎么行的?!


    她睁着澄蓝的,流泪的双眸,低声唤着她的信仰。猝不及防望见了黑暗中的,较她的颜色跟为深暗的双瞳。


    “莹儿……”​我在。


    下一秒那神迹消失。她再看不见除了黑暗之外的,然而已然在那样熟悉的稳固的怀抱里了。“我在,宝贝,我一直在的。别哭……”​他那样用力地拥抱她,仿佛要与她融为一体的。却打消她的一切不安与惶恐。加深她的坚信与骄傲。


    她的神明从来不曾背弃她。从来不将给她的宽容与爱给他旁的信徒。


    “司马懿……我知道……我相信你的……”​不止相信他会活着回到她身边。她早该给他更多的信任了的。


    “好好……我回来了……”​  “别走……我不想……我爱你……我不能要你一个人去的……你不能那样……”乔莹抱紧他。一样想与他融为一体。


    “我也爱你。一直。”​  “对不起……”她似乎又开始抽噎。他心里是极满足又难过得又痒的,只一手仍搂紧她,一手松过而在她的脊背安抚,致使她更紧张的拥抱。


    “那么永远同我在一起,永远只爱我。”​  “只爱你。不分开。”她仔细观摩,是那样邪美熟悉得使她心悸的面容。那是她那样坚定的追随着的。此刻魔鬼暗蓝的,充满爱意的瞳孔里也只有她。


    “司马懿……”​  “嗯……我在。”她心甘情愿染上他的印记,不论天堂地狱,都与他共同沉沦。再没有旁的了。只有她爱他,他爱她。只有如此。她本就由他一手教养的,他若为极恶,那么她必然也如此。他们天生该这般亲密不分的。她大是不清明他昨日所行那上古的极秘之凶术。他若真的死了,她其时也必然同赴,他怎么舍得要她一个人在没有他的地方的。


    “我愿意的,你别离开我就行的……我不想没有你的……那不能的……”乔莹贪婪地听他平淡如故的语气,感受着他的气息那样密不透风的构筑出整个世界。


    “懿……”​  “我在……”他抚摸着她心前的烙印。她颤抖着去靠紧他。她离不开他的。一开始就注定如此。她不可能离开的。她那样眷恋爱慕的啊。哪怕悖伦,哪怕报应,她都不会退,都要在他身边爱他。因为他也永远与她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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